第十章 矮人决斗
1 小斗士之柜
克莱儿站在游戏室中央的黑箱子旁,奸像有什事情即将发生似地,挑起了她
的好奇那是一个高八十公分,长宽各一公尺左右的四方体、固若金汤的大铁箱。
四面各有四层的抽屉,顶上留有十公分左右的边框,正中央是边长八十公分的正
方形竞技场,周围架起高约五公分、十公分的绳索。对角线上立着蓝与白的旗门
应该是两方的标志吧:抽屉上印有BOXING(拳击)和FENCING(剑
击)之类的格斗技名称。当竞争的当事者琼森小姐德莉丝与得莱帕少爷威廉在掷
骰子的时候,克莱儿想要满足旺盛的好奇心又想佯装邑司贵族的自重与自制,根
本无法理解何谓格斗,不过,从亲妹妹口中得知而深信克莱儿丧失所有记忆的赛
西尔,得意地想将满腹的鸦俘知识诚心诚意地传达给这位美丽的贵客,虽然克莱
儿没有请教他,他却自顾自地开始说明。
「它们自己叫这个小斗士之柜为抽屉宿舍。十六个抽屉中四个是徒手组,其
余为武器组。徒手组有四项竞技,拳击、摔角、柔道(这个名词使克莱儿猛然的
忆起麟一郎魁梧的体格)自由搏击(没有任何禁制的一种搏技,源自希腊)。武
器组从剑、枪、棒到罗马武士决斗的刀盾,依十二种武器分门别类。至于选择哪
一个抽屉柜就由骰子点数决定」似乎已经决定了。德莉丝拉出标有OLD YA
POON FENCING(古武畜人剑击)的抽屉格。从旁一窥究竟的克莱儿
又大吃一惊。那是小人住的公寓。抽屉呈等腰直角三角形,横竖均有状似矿物标
本箱的狭窄隔间。一个抽屉柜大约有百个单位吧。一间间的居室里置放着小巧的
家具,当中身穿和服的矮人或坐或卧。都梳着奇怪的发型。克莱儿不知道那是盘
在头顶或脑后的发结。被拉出的抽屉射进了天光,小人们抬头仰望,看见宝琳一
行五人,立即端坐,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德莉丝凝神望了片刻,便道: 「就它吧」她将皮鞭夹在腋下,伸出右手抓
起其中一只。迅速地剥去了它的和服,坦露的胸前有着跟纽曼额头相同的标记,
背上则烙有MUSASHI(武藏)的七个文字。全身满足刀剑伤痕。腰上缠着
相扑兜裆布的白色东西,仔细一看,原来不是布是状似白金的肉质金属。除了这
件白金裆外,身上没有任何遮物。看面容好象很年轻。
把武藏放在左掌心的德莉丝,撅起她那被似有若无的汗毛遮着的鲜红嘴唇,
噗一声,对左手掌吐了一口唾沫。矮人仿佛正在等待似地双膝屈跪双手伏地,把
脸贴近唾沫后开始吸饮。虽然只吐了一口,对矮人来说却有相当的份量。威廉也
朝掌上吐口水给矮人吸饮。它背上烙有KOJIRO(小次郎)六个字母。
「这叫勉励之唾。」赛西尔解释着,
「可以瞬间提精养神。现在好象变成开赛前的仪武之一了,比赛胜了的话」
「再吐一次唾沫。」克莱儿试着猜测,「勉励与慰劳均吐之以沫,我有印象
噢,渐渐想起来了。」
「那个慰劳之唾,」德莉丝听了也插口道:「要你给噢,因为赢了的那个要
送你啊。」
克莱儿不知觉的用舌头舔了下嘴唇。两名战士手掌朝下,在赛台两端的蓝白
旗门外等候时机到来。有个年老的矮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穿着奇装异服,其实
是印着标记的和服与和服裤裙,正在检查赛场的绳索。它是裁判。
「结束前必须决一胜负,中途就别休息吧。」
事先已同威廉商量过的德莉丝,不悦地用右手皮鞭突出的前端戳剌并暗示正
在检查绳索的裁判矮人,矮人立即以利爽的声调下达指令。
「中场无休,开始:」
裁判让两名战士从门外进场。小次郎是个红脸的中年汉。
「很精采的决斗哩:」赛西尔开怀似地说。
「鸦俘的刀法不重突剌而以斩击为主,看起来有趣极了,要它们裸身就是想
仔细端详负伤状况。老练的小次郎在过去三年里参赛八十八次,其中有七十二次
手刀对方。武藏虽然年轻,过去半年却也参赛十五次,杀了十四人,论经验,小
次郎比较老练,论格杀率,武藏比较厉害。这是一场精采的竞技。那,最后会是
谁赢得举办欢迎派对的主办权呢?」
详细解说的他,手里握着从两名战士居室内取出的二张战绩卡。
裁判矮人要武藏绑蓝头巾,小次郎绑白头巾,接着递给它们武士刀,说了一
些话。好象是日语,克莱儿听不懂。德莉丝似乎等不及矮老头说完,大叫道:
「OSHICKO。」
三名矮人惊愕地抬头仰视,但下个瞬间,两名战士已经丢开刀鞘,蓄势待发
。
克莱儿不明白被德莉丝心浮气躁地打断的裁判究竟说了什么,好奇的她开口
询问,赛西尔答道:
「啊,那个啊,是固定的开场训词。大意是说此乃献给天神的神圣竞赛。在
众神之眼下进行生命赌局之战。不忘亲尝圣唾(圣唾是从saliva转借而来
的家畜语,特指白人的唾沫。)之荣耀,倘若有卑怯之行也莫辜负赐唾于自己之
神。」
流利地为克莱儿翻译家畜语后,又道:「对它们而言,我们是连一口唾沫也
被珍视如宝的众神。除了矮人,所有的鸦俘们都有这样的信仰。只要与我们身体
有关的,无论唾液或更肮脏的东西部是它们疯狂崇拜的对象。」
「的确,我想起来了。」克莱儿迎合赛西尔地说,而那个膜拜自己的厕畜也
浮现在脑海里。威廉看了克莱儿一眼。应该说那二人还是那二只呢?小斗士依旧
保持相同的姿态。两人都双手握刀,武藏横在身前,小次郎摆在头上,两者的姿
态都令克莱儿感到新奇。其他四人仿佛见惯了般,交头接着地交换心得,如正眼
(中段姿势)、大上段(举刀过顶的姿势)、有无破绽之类。连克莱儿也瞧得出
双方都是格斗的高手。
「直到一方死亡才能分出胜负」克莱儿猜测的说。
「大致都是如此。今天这个抽屉格至少会空一间下来。再从小斗士饲育所补
买一个,不过能在胸前烙上琼森家的记号,住进这个抽屉(宿舍),死在箱顶上
(赛场)是极高的荣誉,被买回来的家伙都很活跃。听说饲育所经常透过选拔赛
来择定中选者,所以琼森家柜子里的家伙个个都是高手:唉呀,打起来了!」
突然问小次郎飞奔上前。双方白刀相交。再度分开对峙时,武藏的肩膀与小
次郎的左臂双双开始流血,两人匹敌,双方赌上自身生命用自己全能力拼杀以为
能提供观赏5人的最大娱乐性。这就是两名战士这一生最大的荣誉感。此时5位
白神在箱子面前围成一圈坐下,美丽和伟大的大眼睛从赛场四面的斜上方观赏,
看起来就像是在地面上战斗,庸俗的比喻起来就想是观看斗鸡(两只公鸡争斗一
样直到一方死去为止的一种游戏)一样。就在这时赛西尔突然转过头吹了声口哨
。会是什么事呢?克莱儿想着。于是克莱儿也跟着转了来。接着墙壁分了开来,
从里走出一个与克莱儿在宝琳的飞碟里时看到的,墙壁里走出来的厕蓄是同一种
规格的一个标准型肉便器。
2 便器使用之风俗
厕蓄短腿滑稽似地走过来。赛西尔不干扰到正在看比赛的大家低声命令到:
「OSHICKO」
厕畜来到赛西尔坐着的椅子前面,伸长了它的头从前直接进入了赛西尔花裙
子里的股间。
斜视着眼盯赛西尔排便的部位。克莱儿想着:恩,如果是我以前要小便一定
会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而这样就可以在看比赛的同时就进行。其他人像似早
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武藏比小次郎受的伤更多,也更深呢。」
看着矮人决斗无视自己正在排尿的赛西尔开口说道,德莉丝听了动气地说:
「可是武藏号称是负伤猛狮,受伤反而使它更勇猛,以前的比赛都是先被砍
了几刀才杀死对方的,这一回的派对必定由我主办。」
德莉丝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可以闻得到一股奇特的香水味猛的扑来,克莱儿
斜眼一扫,只见德莉丝后退一步,对着刚从赛西尔花裙子底下扭转脖子抽出头部
的厕畜小声地唤了一声Come here,便踏开穿着骑马裤的双腿,下达坐
下命令Ungko。由于孔扣的独特设计,不需要褪下长裤。只要坐在盘坐的厕
畜叠着头的马蹄肉瘤上即可。她面朝赛场坐着。德莉丝一面用眼睛追逐矮人们的
一举一动,一面只手摸出烟盒取了一根烟,用嘴唇含着,在戒指的打火机上点着
火,便一边愉悦似地吸着烟一边悠然地进行生理排泄。气氛紧张和使劲加油的观
赛模武并非邑司人的作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换张椅子继续观赛罢了。十
分地冷静。
她叨在嘴里的烟与前史时代的纸卷烟完全一致,不过材料是采用激素结晶,
邑司所谓的吸烟指的就是这种激素香烟(新开发的香烟介绍留待后章)。
香烟吸到一半,德莉丝突然抬起右脚往后一踹,马靴的马剌正好击中厕畜肥
满的腹部,此举是因为厕畜忘记了应该谨记在心的礼法,进食完毕后正想由后往
前清理神圣的食器,她用马剌责备它这无礼的动作,帮它想起了「舔拭食器应由
前往后」(第七章之3)的食餐礼节。
德莉丝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这次换成威廉叫它喊到:Oshicko,
可想而知,厕畜忙得连感谢礼拜都来不及做。
不一会儿,她听见要厕畜回去SC的口哨声。
在大众面前若无其事地进行排泄的粗鲁行径,克莱儿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然
而这是因为她还未熟悉邑司白人社会的风俗民情。排泄次数频繁的白人们认为只
要长辈上司不在场,在其他人面前要求摸脚的行为并不算失礼。再者,既不必褪
下长裤暴露私处,也不会弄脏手,没有讨厌的臭气,对他人并未造成困扰,因此
对排泄的看法异于以往?换作克莱儿,假设她不知厕畜功能大概无法明白他们在
做什吧?古人在人前擤鼻涕时向后为之即可,不必离开室内,如今他们使用厕畜
正是基于类似的轻度失礼的观念。至于不会飘散臭气也许有点不可思议,然而马
蹄肉瘤与使用者的臀部紧密贴合,诚如先前叙述过的,标准型肉便器(其他的肉
便器也是大同小异)的鼻孔不在脸上而是开在马蹄肉瘤内侧,排便中充满在肉瘤
内的熏人臭气全部从内侧鼻孔吸进了肺里,毫无外泄的可能。人类闻到此味会觉
得恶臭,但厕畜它们却被洗脑认为这是美妙的气味,而且根据灵敏的嗅觉(同于
舌头尝粪)以及粪便滋味来诊断主人身体是否异常的技术,也是厕畜必备的教养
之一。
且看决斗比赛已呈现白热化。激斗数十回合,两名战士赤裸的身躯都是血流
如注。
「事实上,斗矮人的真正的快感指的就是这个。」赛西尔用克莱儿也听不见
的声音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注视着赛场。
「克莱儿你觉得如何?」宝琳无心地用一条玉腿爱抚着伏卧在脚边的纽曼的
黑发,望着克莱儿。克莱儿屏住气息,眼睛发亮地回答一句。不知怎地说成了德
语。
「好精采啊。」
3 肉体的变质
此时,在船底猎物置场的棺器后名为麟的新鸦俘终于诞生了。皮肤窑内,旧
濑部麟一郎的肉体己被埋葬,随皮肤强化剂的附着度逐渐提高,油汗流尽干后他
不再感到那般灸热灼痛。最后完全没有感觉了。他觉得温暖不觉得热。刚才在飞
碟内被宝琳凉鞋踢破的耳朵隐隐的刺激也彻头彻尾消失了。
刚好四十分钟。一个人盯着温度计,一个人凝视着显示窑内鸦俘的体温与脉
搏的自动测量记录卷表,寸步不离地等待时机的两名船员站了起来。附着作业应
已完成,却必须进行测试。既然高温部份顺利,这回要切换低温。瞵一郎一直待
在持续摄氏八十度的窑内,随着皮肤的强化,竟主观的错以为温度在下降,此刻
他发现温度正在急遽下降中。——嘿,觉得有点凉。混蛋黑人,又在玩把戏,先
前进这口箱子之前冷到接近冰点,和那一比,这点凉快算什?他只感受些微寒意
,反而认为这样很凉快,如果他没有经过皮肤强化作业拥有强化的皮肤,继高温
地狱之后换成极冰地狱,无疑会立即冻死。此刻窑内的温度已经降到摄氏零下五
十度了。正因为现在的他觉得八十度温暖,此刻的极寒凉爽,才能在气温变化剧
烈的卡尔星球上,以全裸的姿态维持生命。麟一郎的肉体已经化成不知寒暑的鸦
俘肉体了。汗腺也已关闭不再流汗,相对的,作业完成后他只能像小狗一样吐舌
头散热吧,引擎虫的尾部一定长得更长了。他渐渐被鸦俘化了。胸前刺着8号的
男人凝神专注地看着自动记录的卷表,「行了,一切正常。附着度百份百,处置
完毕。」13号
把温度计调回与室温一样的三度。这是该室的常温。
「可以出来吧?」
「就算拔掉导尿管也快抵达了,可有些畜牲的膀胱会撑到破裂。」
导尿管与肠内注射管同时被拔除,窑开启,他被放在担架上抬出去。乍见下
,肉体并无异常之处。他自己也不觉得。看到那两个黑人,想痛责「你们在搞什
鬼:」舌头却动下了。全身麻痹一如先前。就连稍早吞下虫子也没有任何感觉。
短短的四十分钟麟一郎却觉得过了数小时、数十个小时。在灼热的地狱,时间慢
如每秒针刺。进窑前的事仿佛已成遥远的过去。二小时前踏进飞碟后所发生的种
种应该很难忘怀才对,此刻的他却印象淡薄。不知是否是为经历过恐怖的肉体折
磨的后遗症,精神上倍感虚脱,记忆无法系统性地连贯。我被犬大咬了。所以动
弹不得。女人喊我鸦俘。克莱儿!啊,克莱儿怎样了?她和我不同,一定会深受
欢迎吧,那个人原是好意关心我憋尿与寒冷的问题,没想到执行命令的黑人却如
此茶毒我,克莱儿你可要小心啊,你好吗?啊,好想见你,好想紧紧拥抱你,亲
吻你。是了,麻痹症状若能尽快解除就好了。
假设他的思路一如往常,他会发现这间没有暖气的室内先前明明冷得不得了
,为何现在变得温暖?如果他重新思量黑人的冷嘲热讽与赛西尔交代的话语真意
,也许就会联想到那一切与自身肉体的异常有关。可是虚脱无力的脑袋无法集中
思考,注意力钝减,他什么都没发现。始终深信赛西尔好意叫他们把自己放进保
温箱,黑人们却阳奉阴违。实在太天真了。
说到这儿,入窑前鞭打他背部而受同伴责备的G8号,「试一下这里,行吧
?」
说着,握起克莱儿皮鞭的右手用力一挥,啪一声鞭在他的两只脚底上。
令人吃惊的是一点也不痛。明明打在脚底最柔软的部位,感觉像被轻轻敲了
一下。他想起被送进窑里之前脚底被涂了某种东西。怎会这样?
「好脚底。」8号满意似地说。
各位读者,还记得舌人形的舌头加入造肉刺激剂后会长成惊人的形状的相关
记述(第二章之2)吗?刚才涂抹在他脚底的正是这类药剂的其中之一。极短的
时间内他的脚底变的既厚且硬,强韧的程度高达南洋的土人的十倍。已经没有穿
鞋的必要了。他的肌肤化成衣服,他的脚底如同鞋底的半张皮。另一方面,克莱
儿的脚底有活生的晶垫肉体吸收油脂,今后只会愈来愈柔软。
麟一郎不知道脚底发生了变化。他隐约感到怪异,觉得不安,但若要说怪异
不安,被纽曼咬伤之后哪件事情不是光怪陆离、叫人忐忑不安?他不愿多想,决
定一心地等待克莱儿。他横躺在担架上,眺望着天
花板,脑海里全是情人的影子。克莱儿,现在的你在做什?你在哪里?一定
很担心我吧。我遇到可怕的事情啊,真想快点见到你。一到别墅就想立刻见到你
。
4 切腹表演
在最上层的游戏室内,流血的场面即将接近尾声。
血肉横飞的舞台让凝神观赏的克莱儿雪白肌肤泛起了红潮,跟麟一郎所想的
不同,她的心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两名矮人用尽方法不断过招,刀光剑影让人眼花撩乱。尽管武士刀有武藏又
被砍中左臀,小次郎也被划破前额,满脸是血。
「就是这样,趁胜追击啊,武藏」
「快,对方右方有破绽。」
目标取得奥林匹克五项竞技选手权的德莉丝,把西洋剑的心得提供给矮人以
各种进攻的技能。威廉着魔似地疯狂叫嚣。
「小次郎,杀了它。砍下去。唉,可惜,再给它一击」扎在身后一头浓密的
亚麻色头发也跟着摇晃。
原先克莱儿觉得让这种跟人类一模一样的缩小体互相厮杀是何等残酷、惨无
人道的事而暗自内疚,不料却渐受吸引,就像她刚才回答宝琳那句「奸精采」,
已经可以看出她跟旁边四个人一样陷入狂热状态了。克莱儿本来就喜欢看拳击赛
,对鳞一郎怀有好感也是基于他的柔道功夫,她无疑是具备了热爱打斗的素质,
不过饮用灵液也是另一项原因。像以前的茶同样受到欢迎的这种饮料,除了滋补
强身、神经亢奋、汗水芳促进代谢)排泄次数也会增加)等效果外,也如「人类
爱蜜」之称,能够强化人类同胞感与人道精神
,相对的,这种感受仅限一定范围,白人饮用后,对同样白皮肤的人以外全
无同类意识。克莱儿能将这场
浴血奋战视作余兴节目若无其事地观赏,正是这个缘故,尽管她对矮人彼此
厮杀一事未感到悲哀踌躇,但未必就表示她比之前更无人性。而是对宝琳与威廉
他们感到一种贴心的亲近感。
突然,小次郎大叫一声脚步蹒跚。原来鲜血流进了眼眶,双手疯狂乱抓的瞬
间被砍中腰部。武藏上前,举刀劈头欲往小次郎头上挥下,脚步踉舱的小次郎也
剌出右手的刀,双方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小次郎的头盖喷血颓倒的同时,武藏也抱着腰腹弯下身子。克莱儿觉得忍受
痛苦的年轻矮人犹若小玩偶般的脸庞非常的美丽。
裁判举起蓝门的蓝旗。
「武藏赢了。克莱儿,你要参加我的派对了。然后接受我送你的马。我的马
厩里有厄伯敦一流的名马噢,嘿,赛西尔你有什么感想?说给克莱儿听嘛:就算
她第一次也一样啊。」她的哥哥听德莉丝喋喋不休,慢条斯理地停下在战绩卡上
写字的手,压抑内心感受似地说:
「怎说呢,真的是一场精彩、难得一见的生死赛。」
威廉万般遗憾,沉默不语。
德莉丝把拿起鞭子,用尖锐的前端搁在痛苦不堪的武藏下巴下,逼它抬起头
来。面色铁青,血色全无。
「武藏也受伤了。没救啦。这场比赛应该不分胜负吧?」威廉吞吞吐吐的说
道。
小次郎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赛场。裁判与武藏交头接耳,然后跑到箱子边
缘对德莉丝说了几句。她告诉它克莱儿的名字或什么的,裁判听了便退开回到武
藏身边。德莉丝对克莱儿说:
「武藏自知离死不远,希望最后能够得到圣唾。既然它已经属于你,我便告
诉它们你的名字。来吧,给它慰劳之唾。」
「哦。」接下这项任务的克莱儿显得不知所措。要像勉励之唾一样吐在手掌
上吗?接着下来。
「我记得。」 克莱儿虚张声势的说到,使她为难的,是为把全是血的矮人
放上手掌而感觉犹豫,于是在像银鱼般的食指尖处吐了一口唾液。带到了呼吸困
难的勇敢的年轻矮人面前。
「干的好武藏,来,这是你充分的奖励,喝吧。」
「赐唾的方武还真是怪咧。」德莉丝的喃喃自语教克莱儿打了一个冷颤,不
过她并没有特别的质疑。
武藏欢喜似地抬头上望,接着莞尔一笑,眼眶发黑,死相败露。它双手捧起
克莱儿的指尖,开始啜饮圣唾。克莱儿感觉小小的舌尖在指头上轻微地摩娑着,
然后不知对谁发疑问:
「怎样才能救它?」
「止血后再给它畜人药,就能保住一命。」德莉丝答道。
「那样根本是浪费时间。」威廉说道。
「用药止血后,大部份表现都会比先前差。」赛西尔解释着,「那种小斗士
没有饲养的价值吧?就算受伤也不必送到矮人医院救治。任它自行痊愈或死去。
」
「可是接受治疗就会痊愈吧。」克莱儿说道。
「如果你不忍心看它承受无谓的痛苦,就赐它安乐死吧。」
「那么,安乐死的方法有哪些呢?」克莱儿含糊地说。
她必须假装作记忆已经恢复到某种程度。所以反复罗嗦的问题更容易会让人
怀疑。
「要杀它吗?看样子是好不了。」德莉丝说。
「反正它已经是克莱儿的矮人了,必须尊重她的意思。」赛西尔说。
「索性叫它表演切腹自杀吧。」威廉提出建议,
「我认为这样有助你恢复记忆,因为那种表演令人印象深刻。幸好住在古武
畜人剑击抽屉里的家伙们是为了经常表演这种余兴节目而被正式购进,再说这表
演相当有趣。」
「我赞成,克莱儿,就这样吧!」宝琳也劝她。
另外两人也默默同意。
克莱儿沉默地让矮人舔着指尖,思索片刻,终于被好奇心击败,她抽回食指
唤了一声「武藏」,以始料未及的娴熟语调说出第二句命令。
「表演切腹。」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以奇特的魅力俘虏了她。那些对圆形竞技场上战败的斗
士用姆指向下的指令来命令其自杀的罗马贵妇们以及远古先祖流传下来的血液,
如今在克莱儿的体内沸腾喧嚷。
说完,她看见濒临死亡的年轻人在血流成河的地上重新挺直腰杆,赫然发现
自己普通的音量在矮人的耳边可能有如宙斯神般雷霆万钧吧?
武藏抬起头来,一面在众神中寻找克莱儿的身影一面用英语掺杂在日语中竭
力嘶喊地大叫。
「雪白的女神克莱儿,万岁!」
「也许你已经想起万岁是什么意思了,就是祈求「愿主长寿」。」赛西尔飞
快地解释着,「鸦俘自古以来在死前好像都会呼喊自己的主公万岁。」
矮人喊完,它把握着的武士刀剌入腹部,再沿着白金裆上方边缘一口气横向
划过。正当它上半身即将往前俯倒之际,担任自杀助理(古时为切腹自杀者砍头
以减少死前痛苦的人)的裁判矮人挥刀砍下它的头。刹时鲜血如泉喷涌。决斗比
赛的余兴节目切腹表演也就此结束。
初次面对如此美丽壮观舞台,克莱儿被这场以自己的名义奉献牲牺的过程感
到高兴和兴奋,但她也同时因一念家畜人血流而死,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丈夫磷一
郎被误作家畜人的悲惨生活。
「现在我们到了别墅了!」听见宝琳说话才让她回过神来。